(新加坡30日訊)61歲的獅城資深藝人“阿財”段偉明因糖尿病病情惡化入院截肢,術後半個多月後已於上週出院。段偉明截肢術後從不怨天尤人,回家的這幾天儘可能恢復過往的作息方式。
《聯合早報》記者在段偉明的同意於日前27日)早上登門造訪,坐在輪椅上的段偉明身形瘦削不少,但精神奕奕,氣色相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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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受訪問時說,雖然現在行動不便,但無論是梳洗或上廁所都自己來,他每一天甚至會掃地、抹地和澆花,用過的餐具自己洗,到了中午則獨自推著輪椅到附近的熟食中心用餐。
“之前都做這些,現在只是沒有一隻腳,比較不方便。但我跟自己說,世界上千千萬萬的人沒有了一隻腳,沒有了兩隻腳,都能活得好好的,我段偉明不可能不可以的。”他直言右腳沒有什麼力,久坐輪椅臀部會痛,經常“坐立難安”,所以時不時會扶著輪椅撐起身軀活動一下。
以矮一截的視角看人生
以坐輪椅矮一截的視角步入人生的另一個階段,段偉明說,現階段沒有太大的理想抱負,倒是坐在輪椅上,看人看得更清楚了。
他自認如今處事待人的態度、脾氣不同了:“我以前比較固執,這次事故後,態度有了180度的轉變,除了受女友的影響,我自己也沉澱下來。”
段偉明還提及前幾天出院之後,跟數十年沒見的中學老朋友碰面,對方發覺他改變很多:“他說我們聊了這麼久,我沒有講粗話,還說我現在很理智。這些我都沒有發覺,只是會覺得這次之後,我再不變,真的不配做人。”
除了老同學來探望,段偉明透露前妻也傳了慰問短信,不過短信不是發給他。
“她有我女朋友的手機號碼,短信傳給了她,說道‘他精神多了,你好好照顧他’。”
上週末,段偉明的一對子女也前去探望他,每次提起15歲的兒子、35歲的女兒,他總會不自覺地嘴角上揚,有所感觸說道:“滿足了。”至於是否已經當阿公,“她(女兒)跟丈夫不要小孩。她跟我說過,以前我們一家本來開開心心,搞到現在……她有陰影。都是我不好。”
不介意裝舊義肢
記者問他是否還有戲癮?他答道:“沒有,等到我做得來,人家又肯給我機會……拍戲可能要等裝義肢之後。”
提到裝義肢的想法,他說,材質較輕的義肢價格不菲,還在考慮中。
那天在醫院看到很多舊的義肢擱置一旁,他說:“雖然不知道誰用過的,到時候真的需要,去找一個適合自己的,給一封紅包,洗乾淨後就用,搞不好會給我帶來好運呢?我總不能把事情想歪,總有好的一面。”
拆掉廚房門方便出入
段偉明出院後未特地在家中裝置或改良設施,只是將廚房的門拆下,方便輪椅通往廚房。
他淡笑道:“廁所裡的扶手之前是為了媽媽裝上去的,你看我媽媽多愛我,她走了之後換我用,我進廁所時可以扶著,這是冥冥中註定的。每次上廁所,我都會說‘謝謝你媽媽’。”
段偉明說,女友平日每天一早出去工作,他起身後都會自己梳洗,早餐一般是麥片和麵包,午餐時間則慢慢推著輪椅到熟食中心,來回途中經常會遇到不少人認出他來,有的想幫他推輪椅,有的主動想幫他買食物,不過他一一謝絕。
“累了,就停下來,我要訓練自己。”到了傍晚,女友放工回家,兩人會一起外出用餐,每晚睡前也會閒聊一會兒,每一天的生活平淡簡單。
過去段偉明不肯吃藥不戒口,如今學乖,每天定時注射胰島素和服藥,他坦言不想再讓愛護自己的人失望:“自己的健康會影響身邊人,我不想再影響身邊人。
“以前早餐愛吃炒米粉和咖喱面,現在吃麥片和麵包,午餐吃菜和魚或肉,加一點飯。晚餐等女友回來,她替我叫吃的,又是魚湯,幾條菜,飯一點。有時聞到其他香噴噴的美食,也只能聞,這是一個訓練,咬咬牙就過去了。”
打算換一房一廳
段偉明現在只想過好每一天,不去想明天,凡事一樣樣來,下來母親尾七,他會為媽媽安置靈位,算了了一個心願。
他受訪時還說,最近整理媽媽的遺物,空出了一個房間原本想出租,每個月收600至800元(新幣,下同)當“包租公”,不過他跟女友商量後打消了念頭。
他透露,女友是馬來西亞人,目前是新加坡公民,性格內向低調,兩人13年前在聯合單身計劃下購入目前居住的組屋單位,買房時一次過還清,現在沒有供房的經濟負擔。
雖然不打算放租,不過段偉明倒是有賣房子的想法,這兩天找了房屋經紀初步瞭解:“我們不需要這麼大的房子,一房一廳就好,一來容易收拾,賣了房子也有些錢傍身。”
他也希望能給女友一個名分,他解釋:“她沒有要求,但我們不結婚,就無法申請新的組屋,買二手很貴。我們註冊之後能一起申請新組屋,哪一天我突然走了,至少她有這個房子。其實如果我現在倒下,現在我所擁有的也會歸她。”
跟女兒道歉 獲得前妻原諒
段偉明截肢後出院,深切感受周遭人士的溫情送暖,但上個星期天(9月25日),與前妻生的兒女上門探望,令他激動到無法言語。
“當我聽到女兒與兒子在我家門口說話的聲音,我心想‘不是吧?’從房間走出去,見到孩子們的那一刻,我激動得差點說不出話來!謝謝他們來看我!”
當年,偉明因為出軌導致婚姻破裂,愛女從此對他不理不睬。離異時,女兒毫不考慮地選擇跟了媽媽,跟自己一刀切。當時,他心痛得說不出話。
印象中,兩父女已有十多年未碰面,他生病住院,愛女曾與女婿現身,也只是匆匆一瞥。
“當女兒願意來我家看我,開口叫了我一聲‘爹地’時,我真的已經心滿意足!”
較之35歲的女兒,15歲的兒子倒是與偉明走得較近:“我說兒子太胖了,但他的肌肉很結實,我最喜歡抱他,他也愛抱我!”
但對女兒,偉明感觸從沒有那麼近距離的與自己的女兒坐在一起:“在那一個多小時裡,女兒靜靜的聆聽我說話,也許太久了,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吧!但我一開口就跟女兒道歉了,兒子倒很安靜,似乎也瞭解應該把時間留給姐姐。”
子女離開時,偉明依依不捨,現任女友推著輪椅,讓他“送”姐弟下樓,直到車站。
偉明說,最近接到前妻短訊說“我原諒你了”,如今獲得子女寬恕,多年心結打開:“真的比中了大彩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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