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律河河水緩緩流動,時光也緩緩的往前流淌。十幾個清末年間的古墓群隱身在文律河的新邦令金河段旁,曾經一代華人在此開荒為甘蜜忙碌的身影,也埋藏在一片樹林之間。
本期的《這些人那些事》要跟隨新邦令金村長戴美祿的腳步,深入一個俗稱為“南馬大港”的地方,在果樹之間尋幽探秘,尋找隱藏在果園中的清末墓碑,試圖探索這些墓主人當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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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批清末古墓也證明了,新邦令金在151年前就已經開埠,只是隨著時代的改變,這片曾經繁華的土地最終被荒蕪淹沒。
園主孫東奇(57歲)屬於果園的第二代,他接受星洲日報《大柔佛》社區報的訪問時說,其父親孫振什在上世紀70年代向政府申請獲得該片土地,當時只是一片森林。
孫家與墓碑“和平共處”
他透露,父親在開墾時,才發現了園地內有許多清末的墓碑,而這些墓碑沒有固定的排列,只是散落在各處,而後他們一直和這些墓碑“和平共處”。
孫東奇帶領記者在果園內考察古墓,每一個墓碑都經過他的精心打理,一些已經崩裂的墓碑也進行了簡單的修復。
只是在時代的洪流之下,這批18個墓碑上的文字都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孫東奇使用爽身粉抹在碑文上,讓記者勉強辨認碑文內容,但孫東奇卻能如數家珍的介紹。
這些墓碑以陳姓人士為主,大部分都有“清考”字樣,有的則是“氵月”字樣。
其中歷史最久遠的墓碑是同治十一年(1872年)的墓碑,碑文上寫的是“清考福周陳”、“海陽”、“同治十一”的字樣,該墓碑下半部分大多已埋在土內,挖開部分泥土才勉強可以看到“陳”字。
一般相信,墓主人祖籍潮州海陽,名為陳福周。神奇的是,其他墓碑的碑文都已經模糊不堪,但這個歷史最久遠的古墓,字跡卻是最為清晰,加上陽光直射在墓碑上,更讓碑文清晰可見。
唯一的一個雙穴應為夫妻墓,碑文上就有“氵月”字樣,墓主人為邱吉科和陳順福夫婦,墓的規模也稍微較大。另外,古墓群中也只有一個墓設有後土,碑文上寫的是“福神”。
孫東奇說,父親曾在園地裡挖出一些港主時代的碗碟、鴉片槍等,當時都已經轉贈給他人,沒有留存記錄。
當年開墾這片果園時,孫家一直和墓碑的“前輩”們“和平共處”,並也沒有特別做任何法事,一直以來都是“相敬如賓”、“和平共處”。
篤信佛教的孫東奇近來在果園內供奉了3尊佛像,分別為地藏菩薩、阿彌陀佛、觀音菩薩,還建造了一個私家寺廟,供奉了地藏王菩薩,希望這些眾生們得以安息。
文律河野草從生
這一片果園鄰近文律河,但如今因為野草從生,一般人已經無法靠近一窺河流,只能遙想當年碼頭人來人往的繁盛。
戴美祿說,從果園所在地到文律的海口只有約20公里,每逢大潮時,潮水會抵達果園外的河段,因此該河段為鹹淡水摻雜的河水。
他說,當年他曾在文律河該河段發現許多豎在河床的鐵枝,相信是當年船家用來拋錨的。
“根據長輩的說法,當年這個碼頭附近區域都種植了甘蜜和胡椒,民眾會把農作物挑到港口處售賣。”
無論如何,戴美祿說該古墓群擁有一定的歷史價值,也許需要專業人士進行更仔細的研究。
李文輝:十餘座墓碑或與港主制度有關
培群獨中歷史老師李文輝曾兩次到該果園內進行田野調查,第一次是參與“蒐集柔佛潮人史料合作計劃”的考察工作,第二次則是帶領學生前往記錄墓碑以保存史料。
他接受星洲日報《大柔佛》社區報採訪時透露,該處的墓碑都屬於單碑墓,但以年代來說,不是柔佛州發現最久遠的華人墓碑,在哥打丁宜的邊佳蘭等地有發現年代更久遠的墓碑。
“早期的經濟條件有限的情況下,我們在考察中經常會遇到這類單碑墓。”
他說,在該果園內最早的墓碑,所志年份為同治十一年,即1872年,其他的大多數是光緒年間的墓碑。
他也指出,該果園清末墓葬中另一座較特別的墓碑,是一座夫婦合葬的墓,因其碑面刻有“氵月”字樣,“氵月”是“清”的替代字眼,該字的使用與當年柔佛的華人會黨義興公司有關。
他說,據地方耆老的憶述,當地早年曾是一個運載甘蜜、胡椒與生活物資的碼頭。至於具體情況,還須尋找相關文獻與口述歷史互相佐證。
李文輝說,新邦令金的這十餘座墓碑,從文字與年份推斷,應與柔佛曆史上的港主制度有關係。
“回顧十九世紀柔佛的開發史,由於港主制度的推行,大批潮籍先民循河流進入柔佛境內拓殖,開闢港腳,種植甘蜜與胡椒,而文律河即是其中一條河道。”
“根據實地考察,在尋獲的十餘座墓碑之中,墓主人以陳姓居多。而這片發現墓石的區域,據說過去曾是一座碼頭,旁邊緊靠文律河之上游。若自此往東北方向繼續溯流而上,分別還有立瑙河(Sg Linau)、嗎什河(Sg.Machap)與文律河上游(Sg. Ulu Benut)3支河道,它們的河水皆彙總流入文律河。”
檢索官方檔案,上述3條河均有買賣與種植甘蜜、胡椒的記錄,這些園區的擁有者多數姓陳。
馬來學者法茲巴斯里針對港主制度的研究,也指出嗎什河與文律河上游曾經有兩處港腳,分別是烏水港和德盛港,港主也都姓陳,能夠合理地解釋墓主人多姓陳的現象。
他透露,多年前參與“蒐集柔佛潮人史料合作計劃”,在居鑾潮州會館長輩的熱心協助下,曾在新邦令金見過一枚刻著“德盛港山界”的石碑,這件文物也證明了這段歷史以及文律河上游港腳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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