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湘老友:本月9日傍晚,你太太问你想吃什么,你说冒口不甚好,还是吃早上吃过的包吧。过后,你申诉有点累,太太说近来天气特别炎热,去洗个澡得了。
8时许,太太见你进冲凉房后,好久没动静,遂推门进去一看,赫然惊觉你已安详地走了。恰似《红楼梦》中,一曲《寄生草》说的“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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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日,声让、北琛和我等,到居銮中华追思堂悼念你。过后在陈绍堂的主持下,一众老友怀著肃穆沉痛的心情,到灵堂瞻仰你的遗容,寄托我们的哀思。
你太太告诉我:你虽然不是出生于一个富裕的家庭,但令尊能干又勤奋,故家境还过得去。你在銮中念完中学后,还去新加坡南洋美专修读美术课程。并说,你生平好学,手不释卷,学识渊博。
你于1958年参加劳工党,曾担任劳党要职。1963年,全国市议会选举,社阵夺下5个市议会政权,包括居銮市议会。中选的议员有李亚龙、刘连浩和你等7人。掌权期间,成绩斐然。
1967年你在内安法令下被捕,关入麻营。人生最宝贵的15年7个月的青春岁月,就在暗无天日的扣留营漫漫长夜中度过。内安法的执行者何等歹毒!但我们无憾无悔!为理想而奋斗,早就准备坐穿牢底!
有道是,“坐穿牢底有先例,未闻暴政未灭亡”,我们见证了纳吉的下台和坐牢,也看到贪脏枉法者正等著人民和历史的批判。
维湘老友,我们算是有缘。
1968年7月,我也被关入麻营,在那里与你初次相见。隔年7月,我们15位牢友从麻营被调去华营,你进A座,我入B座,约一年后,你调入B座,此后直到76,我们都在一起。
算起来我们在扣留营同一屋簷下相处了七、八年,遗憾的是,由于生活在两个不同的单位内,彼此甚少交往。
事情要从1965年谈起:那年4月4日,社阵霹雳州分部发表《党今后的斗争路线和斗争策略》、17日,再发表《迎接伟大的斗争》,矛头直指劳党中央!指责它走右倾机会主义路线。老大哥的劳党中央,自然不甘受辱而强烈反击。左翼遂分裂成“劳中“及“反右”两派。影响所及,扣留营也壁垒分明的分成两个阵营,少交集。
事情过去几十年了,大部分人对当年的分歧,都能像鲁迅先生所说:“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以及“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仅有极少数人仍耿耿于怀!
1996年尾,已故老大祝俊雄召集全国近50名老友开会,探讨成立编辑委员会,出版老友回忆录。出席者有谢仗先、蔡检年,李儒森、麦翔、你、我等。讨论结果决定系列书名为《马来西亚历史的另一面》,并出版了《内安法令四十年》、《人间正道》、《敢于斗争、敢于胜利》等书籍。
2007年左右,柔州老友准备成立联谊会,曾去征询你的意见。另有一次,知悉你心脏病发作,情况危急,在家静养。我们联同已故罗明亮、康山岛等,到你位于小山丘上的独立洋房探望你,相见欢。我们祝福你,是求生的顽强意志,让你硬生生的从鬼门关上,兜了一圈又回来。
因健康原因,久已不问“世事”的你,于2015年正月出席爱华工委会的华教汇报会,首次公开力挺当时的董总主席叶新田和邹寿汉,指责那些滋事者目的在摧毁华教。
祖国失去一位坚贞不屈的好儿女,华社少了一位忠心耿耿的维护者。痛哉!
永别了,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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