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那些事 | “十五楼”组屋华人居多 浓缩老新山人生百味

星洲日报《大柔佛》社区报本期的《这些人，那些事》，带读者循着十五楼住户的脚步，“回”到十五楼组屋，重拾那段美好记忆。

老新山人的故事，就从当年的“十五楼”说起，那里承载着许多人的回忆。

林建安：爬楼梯感悟影响一生

新山白鹤派武术体育会会长林建安自出生起就住在十五楼，直到1980年代，父亲买了一幢新房子才搬离。

忆起住在十五楼的童年岁月，那是一段行脚的记忆。他每天需步行到宽柔四小上学，途中需经过2座天桥，第一条天桥的位置与现在新柔长堤新山关卡的位置相近，上了天桥经过火车站后，还需穿过位于黄亚福老街的巴刹，再经过一条天桥，最后才抵达学校。

步行上学需经过的地方，是早起新山华人社区活跃的地区，十五楼租屋、巴杀及巴士总站，承载着一代华人的回忆。

他笑说：“以前父母常说，步行上学时背着书包或提东西，需左右手交替提，因为他们说如果长期只使用一个手提东西，久而久之，肩膀会下垂。“

小时候，父亲知道他喜欢阅读漫画本，常到书局购买小绘本。时隔多年，他至今还记得，漫画本封底上的价格是0.16人民币。那时的他，会似模似样的在租屋走廊“摆摊”，铺上地毯，放个小板凳，“小书摊”就这样成型了。

电梯常失灵练就好脚力

他回忆，十五楼电梯经常会失灵，住最高一层的他，从小练就了一双强而有力的双腿，在电梯无法使用时，只能一个个阶梯爬到最高楼。有时遇上治水，政府部门所安排的“水车”开到十五楼分派水给居民时，林建安就需要提着一桶水，一步步爬到楼上了。

“提水上楼时不能乱晃，否则去到楼上时，桶子里已经没水了。“

这段爬楼梯的岁月，让他有了不少的感悟，也间接为他这一生带来了影响。

“从小爬梯级至15楼，我不觉得很高，因为每爬一层楼就感觉越接近自己的目标，获得推动力后继续前进，不知不觉就到了。”

他坦言，爬楼梯就和在生活中为自己设立目标一样，每次定下一个小目标，每达到一个小目标后便获得动力继续前进，最终就能达到自己不曾想像的高度。

让他怀念的还有十五楼的扁担鸡饭，戴着水帽、挑着扁担的老爷爷会挨家挨户卖鸡饭，两个水桶分别吊在扁担的两头，其中一个桶子装着鸡肉，另一个则装着饭。一盘鸡饭仅售几毛钱，味道很香，是他味蕾所怀念的味道。

当年的十五楼，浓缩人生百味，那里曾是早期新山最高的建筑物，同时也是许多人自寻短见的地点；十五楼住户需不时面对一些人间悲剧，目睹鲜活生命“凋零“的过程。

他提及，十五楼住户也常会听见黑帮在楼下打架的声音，楼梯间也常会看见铁盘、蜡烛或针筒，因吸毒者可怕的样子已烙印在他脑海里，他一辈子都不敢碰毒品。

潘亚星林金凤：初期电梯有看守人

常失灵的电梯对年轻人来说或许不是难题，却为年长人士带来非常大的麻烦。

居住在十五楼超过30年的夫妻潘亚星及林金凤说，十五楼刚完工住户开始入住后，电梯内会有一位负责看守电梯、帮住户按电梯楼层的工作人员，不久后，这个岗位消失了。

潘亚星指出，电梯常失灵，维修好后依然可以正常使用，可是，十五楼将被拆除的大概前三年开始，电梯就再也没人来维修了。

忆起搬迁时的点点滴滴，他说，因电梯失灵，大型家具及物品不方便一个个拿下楼，只好舍弃，所以搬离时其实有许多东西都无法带走。

林金凤难过地指出，那年搬离时因柜子体积太大，也非常重，因此留在十五楼，没想到忘了检查里面是否有贵重物品就离开了，过了不久才想起有一小盒的金首饰，竟然留在柜子里。

拆迁时，两人选择搬迁到至达城暂时居住一阵子，没想到这一住就是5年，他们2人如今已搬迁至依斯干达人民组屋。

郭旺福：住户可选搬迁或现金赔偿

十五楼拆迁前，所有住户获提供2个选择，可选择搬迁至政府预备的至达城组屋，待新组屋建成后才迁回新山，也可以选择获现金赔偿。

郭旺福在十五楼居住约30年，他表示，当年许多居住在十五楼的居民都在位于黄亚福街道的大巴刹工作，这座大巴刹所在地点就是如今的新山城中坊（City Square），大巴刹早已被拆除好多年了。

“对于没有车的十五楼居民来说，搬迁到至达城非常不方便，许多在大巴刹工作的人需搭巴士回到新山区上班，从至达城到新山，还需转车好几次。”

新年鞭炮声响不停

谈起新年期间的点点滴滴，他指出，每年除夕午夜12时，大家迎接新一年的到来时总会一起放鞭炮。

“一到午夜12时，鞭炮声就劈里啪啦响起，响得交谈说话声都听不见。”

郭旺福说，元宵节时，居民会将二十几条80尺的红炮挂在A座及B座之间，头几年是同时点燃，之后就选择一条一条点燃，红炮燃放的时间可超过半小时，之后堆积在地面的红炮碎屑厚度可达数吋高，场面相当热闹。

他指出，元宵节时，新山十五楼拿督公舞龙体育会也会到十五楼演出；拿督公舞龙队曾获世界龙王荣誉。

郑值杨：创群召集老街坊

郑值杨出生后就住在十五楼组屋，直到该处遭拆除后才搬离。

他指出，随着热闹的十五楼组屋遭拆除，上千户居民搬迁至其他地区，楼下的理发店、杂货店及美食档口及小贩中心虽离开了十五楼，但有些却没结束营业，而是搬到了其他地方继续将美食带给新山人。

他于2020年行管令期间，创建了一个脸书群组，名为“我们怀念的十五楼之老街坊大群”。

他指出，创群当天，在短短4小时内，就召集了99名老邻居，如今已有逾4600名老居民了。

谈起创群的想法来源，他笑说：“这很简单，仅仅是因为行管令期间待在家里开始觉得无聊，一无聊就想要联系会一会老朋友。”

每年农历新年临近时，十五楼的老居民们也会聚在一起，就算已搬离了十五楼，大家也不忘当年的相处点滴。

由于十五楼组屋已拆除近20年，许多老居民也不再收藏十五楼旧照，本篇所使用的图为星洲日报档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