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逝者)是我们很爱的人,这时候已经不能再创造更多回忆了,为何不试着保留这最后一刻?”
在华人文化中,“生”总是充满欢喜,“死”却是负面、禁忌的,少有人会将丧礼记录下来,但本地一名年轻人却怀着爱与敬,踏入丧礼纪实领域,用影像为人们记下生命最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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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洲日报《大柔佛》社区报本期访问的主角是来自峇株巴辖的刘铭杰(27岁),他除了是一名导演,更有着一份特别的副业——丧礼记录师。
缺席干妈葬礼遗憾萌生念头
在台湾生活了8年的刘铭杰,近年经历亲人相继离世的伤痛后,决定放下一切回国,这间中又因种种因缘,最终牵引他踏入丧礼纪实的领域。
“我干妈4年前离世,当时我来不及回国参加她的丧礼,后来只能隔着玻璃看着骨灰瓮,当时我在想,为什么没人能帮我把这最后一刻保留下来?”
这个因遗憾萌生的念头,随着他在台湾认识一名曾走过生死关头的朋友,以及接触与死亡议题相关的微电影,不断逐渐加深。今年3月,他回国后决定放手一试,即开始联络寿板店请求协助。
以同理心突破逝者家属心防
不过,由于多数人对记录丧礼仍有忌讳,因此刘铭杰初入行时常碰钉子,但他以陪伴及同理心突破逝者家属的心防,并且获得认可。
“我一次只会接一场工作,因为我在丧礼进行的5天,都会从早到晚待在灵堂陪家属,把自己当作他们的亲人,因为如果不是当事人,怎会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
在刘铭杰的作品中,看到的不止是悲怆,更有温情的一面,这是因为他最想传达的,并不是痛与哀,而是大于生死的爱。
对丧礼流程抱敬畏之心
刘铭杰将自己当作丧礼服务的一环,怀着小心及专业的态度服务,每次踏入灵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灵前鞠躬,和逝者“打招呼”。
他说,尽管不是特别迷信的人,但他对丧葬流程抱着敬畏之心,每次摄录前也会先“告知”逝者,确保自己带着慎重及尊重。
此外,他提到,从事这一行后,他必须随时待命,绝不能耽误时间,因为他知道每一刻都很珍贵,因此他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放着所有所需的器材,只要一通电话,他就能及时赶到。
对他而言,记录丧礼不止是为了逝者,更是为了生者,通过影像记录下最后的道别,让影片成为生者想念时的慰藉,也作为留给后代的纪念。
丧礼繁冗礼仪背后藏着爱
刘铭杰认为,华人丧礼看似礼仪繁冗,不过这些礼仪就像一层朦胧的面纱,面纱背后尽是无声的爱。
他说,华人传统丧礼的仪式虽然复杂,但其实都在含蓄地表达着:“即使生死相隔,逝者仍会在另一端守护着生者。”
他举例,在华人丧礼中,会留下一些物品给逝者家属,比如子孙钉,寓意让后代“好命”。
“再如客家的丧葬仪式,孩子要饮‘血盆水’替妈妈消灾,报答她的养育之恩,避免妈妈在血盆里受苦,之后要留存饮血盆的碗,因为这是妈妈留给孩子的东西,要世代传下去。”
行管期拍摄一场丧礼 最动容
在刘铭杰拍摄的过程中,最令他动容难忘的,是一场行管令下的丧礼。
他说,在出殡前一小时,往生者在新加坡工作的女儿才赶到,穿着隔离服与父亲告别,当时女儿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扶着棺木,哭得撕心裂肺。
“现场一片愁云惨雾,大家都止不住泪水,当下我拿着相机的手也止不住颤抖,眼泪就快飙出来。”
应将善终艺术融入生活
他透露,在另一场丧礼上,他录下一名儿子趴在父亲棺木上的一幕,虽在外人看来没有什么,但却令他难以忘记。
“这名父亲往生前是由儿子长期照顾,儿子知道再也无法陪伴父亲了,只能隔着玻璃和父亲做最后的道别。”
看过生死分离,让刘铭杰对死亡有了更深层的体悟。他认为人要将善终的艺术融入生活,勿留下悔恨或遗憾,才能好好活着、好好死去。
因此,他不时提醒自己珍惜身边人,尤其是要好好陪伴挚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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