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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思

4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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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前
2年前
2年前
思念是蔚蓝长空挂上棉花似的云朵,柔软擦拭着清澈的思绪,让思绪快乐得入了神,在现实中有泪光地微微上扬起嘴角。 “3个月了”。母亲节前夕的早晨,友人的Insta Story照片植了这几个简单不过的字。照片中有几棵高耸的树木,枝丫与叶缝间透出阳光和澄蓝的天空。想,他该是趁着母亲节,到母亲前献花,仰望天空之际,拍下的一张照片吧。这条思念的丝,从他的视线抛向了天国,很长,很长,牵住了天国无止境的一端。 我的心仿若被小浪击沉了一下,视线离开了手机,缓缓地移向摆在电视机旁的毕业照。那是当时在照相馆拍的全家福。我凝视着父亲的容颜,看着时间溜过,一晃,他已走了8年。曾一度怀疑自己是否有真正把哀伤完全释放,毕竟整个父亲的丧礼过程,我都没掉过泪。那时,我一直提醒自己不要落泪,不然父亲会不舍得离开我和母亲,到他该去的地方。心哭或许比哭出来更难受,泪水从眼睛逆流,心盛得满满,在体内倾泻,随血液流窜。 依然记得,去太平间领父亲的死亡证书时,由于恍神,我下殡仪负责人的摩托车时,从后座跌了下来,左膝盖淌了很多血,结果在丧礼仪式中,我不曾跪下祭拜父亲,心感不敬。 最近看了贾平凹的散文〈写给母亲〉,其中几段特别深刻,感同身受: “我妈在牵挂着我,她并不以为她已经死了,我更是觉得我妈还在,尤其我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家里,这种感觉就十分强烈。我常在写作时,突然能听到我妈在叫我,叫得很真切,一听到叫声我便习惯地朝右边扭过头去…… 现在,每听到我妈叫我,我就放下笔走进那个房间,心想我妈从棣花来西安了? 当然是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却要立上半天,自言自语我妈是来了又出门去街上……” 想起父亲刚谢世不久时,家乡组屋单位只剩下我和母亲,窄小的空间仿佛变大了,晚间再也看不到父亲放工回家,踏进家门笑着脱下摩托车头盔,一起把防晒外衣和雨衣放在旁边的模样。那一刻,我也晓得,在日常中,我从此不再有机会如常叫出“爸爸”二字。那几次回家乡,到了晚间,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望向门口,然后问自己,今晚父亲晚归吗? 用文字来缅怀亲人 以前,每逢星期日早上都一定拨电回家乡,问候父母,与他们闲聊,问他们在吃什么作早餐,问他们有没有多吃蔬菜……每一回都是父亲抢先接我的电话。父亲的手机号码至今还逗留在我手机电话册,有时,我会想拨打看看他是否在电话另一端。听他说话的声音已是我在生活中的一种习惯,对,是一种“习惯”,长时间逐渐养成、不容易改变的行为,当它存在时,总是习以为常,不觉得有啥特别;当它突然消失,却若有所失,犹如一些珍贵的东西不见了。这种感觉就像友人所说的,先前每个周末会到某个露天市集给母亲买早餐,如今却少买了一份,也或许不需要特地到那儿去买了。 回家乡时,我会尽量抽时间到会馆去探望父亲,在他的灵位上香,问候他,告诉他我和母亲的近况。端详他的脸,我更相信他不曾离开我,仍默默地守护着我,如以往般支持着我。 每个人缅怀亲人的方式都不一样。友人把与母亲的合照作为WhatsApp和社交媒体账户照片,并选择下班后继续经营母亲的小生意,可能也是缅怀的方式;而我则常用文字来缅怀、追忆,是记录,是抒发,是寄送,亦是对话,久而久之幻化成一股力量,支撑着精神。 抛出去的丝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保留了许多遐想与信仰。它是沟通的情丝,是心中难以磨灭的余味。是爱,使它没了伤感。 谢谢您,爸。我爱您。 “每一天都是思念的一天。每一天也是感谢的一天。”——幾米《星星是暗夜的眼睛》
2年前
2年前
某年泰国北部山区拜县的背包客栈,巧遇来自澳洲的马克。知道我来自马来西亚,说:“你的国家我和外公每年去一次,飞吉隆坡再转机亚庇。”每年8月,两人飞到东马沙巴两处纪念园参与马克外公的哥哥之追思纪念仪式。与马克谈起几年前拜访山打根战争纪念园的经历,不胜唏嘘。“简,兰瑙那个园你一定要去看看,真的。” 多年前某个学校短假,我独自背包飞越南中国海,抵达亚庇后再坐长途巴士往山打根。素有小香港称号的海边城市,除了安妮之家大鼻猿保育公园海边高脚屋餐厅吃海鲜,那次独游的重点是山打根纪念公园。记得日头大晒的早晨,我由市区搭上往亚庇的巴士,告知司机要去纪念园,“你在七哩下车,然后走一段路进去。”不久司机在一花园住宅区的路口让我下巴士。头顶着大太阳,打伞穿过幽静的住宅区,我来到绿意盎然的纪念园。 映入眼帘,迎来一大池塘让人惊艳的三色荷花,白色红色及紫色。我蹲在池塘边拍照,呆好久。艳丽的菡萏此开彼落,看得痴了。长长曲折的林荫石板路,隐入园里另一端去。穿过入口的铁栏杆,迎面而来刚做完晨运酣畅淋漓的马来老伯伸出食指:一个人?点点头。你不怕啊?老伯比个割喉手势,“这儿以前死很多军士。”笑笑谢过老伯,我继续沿着幽静石板路前进。存敬畏之心哀悼亡灵,何惧之有? 当年的粮食仓库及四方大型储存间仍在。二战时期,驻军新加坡的澳洲、英国、纽西兰盟军,被一举入侵的日军俘虏,押送来此建军用机场。战俘由1942年7月的1500人,到1943年初增加至2500人。1945年机场建好,日军司令下令剩余的盟军迁移至兰瑙。山打根位于沙巴东海岸,兰瑙在西边。那是一个远啊。 在园内的永久纪念馆,我细细读着墙上的说明板,静下心观看解说的视频。当年约1800位澳洲与600位英籍士兵及印尼籍士兵,分两批花费3个月时间,步行二百六十多公里,穿越两点之间热带丛林大树密集的地区。军士们全程“11号车”前进,只有4天粮食。一路上饿死的累死的病死的被虐待死的战俘有2434人,仅6人成功活命。马克外公的哥哥,正是1800人里面的其中一位。 离开纪念馆,我走到露天纪念碑,一大方庄严沉稳的灰黑色石碑伫立在公园一角。碑石上写着:“纪念所有那些/ 在这里遭受痛苦与死亡的人/ 在这里/ 和前往兰瑙的死亡行军。”我站在石碑前默祷,愿亡灵安息愿世界和平,下午时分离开公园走回大路搭巴士。阳光依旧。 多年后带着家人往沙巴家庭游看山看水,租一辆客货车让地陪司机载往神山国家公园颠倒屋马努干海岛跳岛等,最后一天行程来到距离亚庇80公里的坤达桑农场(号称“大马纽西兰”)。待大伙参观完牛奶厂,我要求司机停在战争纪念园。纪念园地处坤达桑主要公路边,唯入口处不明显。 为什么要打仗呢 拾级而上,一踏入山坡上的纪念园,大伙惊讶不已。打理妥当干净的花园一片静谧,这是躲在山上的世外桃源呢。姐姐说妹妹啊这完全不像墓地,比较像公园。此处是当年死亡行军队伍来到这儿,日军下令战俘扎营的所在地,为死亡行军的最后一站。始于山打根,终于兰瑙。多少士兵长眠于此。 纪念园分四处花园,当中澳洲园最大(未知是否因当年殉职的澳洲籍人数最多),绿油油的草地及中间一白色小石子拼凑成澳洲地图,草坪周边方形小道好几盆各色花卉及插有多支澳洲地图,整体感觉让人惊艳却又一片祥和宁静。巨大的纪念碑上面雕刻许多军士的名字。园内情景完全与泰北时马克给我看他手机里的照片一模一样。放上在坤达桑市场买的黄白菊花一束,心中默祷:马克,我帮你看亲人来了。 更高处的沉思园有个沉思池,长满植物的绿色走廊以及种满玫瑰的英国园。英国园内的小喷水池,是典型的维多利亚式建筑。小小纪念碑在园内一个幽静角落,庄严而肃穆。此纪念园由本地著名建筑师罗宾申(JC Robinson)设计。大家走完一圈,我召集大伙在公园一角,细细解说整个公园来由及死亡行军事件,老姐们听得下巴跌下来。“真难以想像,走那么远啊。”6岁的外甥说,阿姨为什么那些人要打仗呢? 最后来到种满奇花异草的婆罗洲园。园内花卉色彩绚烂夺目,神山多见的植物花朵开得灿烂朝气蓬勃,时值正午,恶毒太阳高挂,心情也应花儿之美变得开朗豁达。 为什么要打仗呢。外甥和马克,发出同样疑问。 时空交错的游园记。为什么要打仗呢? 风,会告诉你的。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