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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通

我很没有自信。从小到大,身上最缺的,就是自信。 2月最后一个周一早上,刚回到名古屋不久的我因为气温骤降还躲在棉被里磨蹭、滑手机。这时,收到中学同学发来的信息,说她的妈妈正在吃早餐、边看报纸,说着报上有个专栏作家是个住在日本的马六甲人。同学随口一问∶“姓周吗?”同学妈妈∶“你认识?”同学看了一下报纸,发现是我,用手机拍了张照,发来给我。 当下第一个感受是,好尴尬。我不常在自己的社交媒体转发自己写的文章,修改了一年多才刊出来的学术论文我也没好意思发布,总觉得写得不够好,没什么分享的价值。 每次写作经验都不太一样。有时候,脑里有很多点子,只要一坐下来,就可以一气呵成。这样写出来的文章,通常自己都很满意,只不过稿件交出去之后,也还是不太愿意再次面对。有时候,截稿日期将至,却一直没什么特别想写的。这种时候最折腾,可以写好久,即使换地方写,也未必写得出来。交稿时很心虚,可往往这类文章的点阅量,却比预期来得高,我也有点搞不懂。 缺乏自信背后的原因,我好像大致了解,但多年来努力改善,想要提升自己,却没有太大进展。缺乏自信的人生路上,好多时候都是挫败感满满。凡是需要表现自己、争取利益的活儿,都要比别人花上更多的力气去完成,因为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够好,哪有说服别人的可能? 日本的环境,不太需要个人主义。也就是说,在一个组织机构里,你不需要特别有表现,也不需要时刻为自己争取些什么,所以我那一丁点儿的自信,在这里,还是挺够用的,缺乏自信并没有让我内耗得那么严重。 学了10年还说不好的日语 可在日本,最缺乏自信的是,那学了10年还说不好的日语。语言这件事很奇妙,说得好不好,很多时候得看和你说话或听你说话的人。有时候,我可以说得很好,因为谈话的人很有趣,也表现出对你的谈话内容感兴趣。这种时候,我可以说得很好,因为我想把我知道的、想说的,都说给他听。有沟通的欲望,就能越说越有自信。但如果对方表现得兴趣缺缺,我也就懒得说,说不好。 休息不足、脑袋容易宕机的时候当然也说不好。这时候,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想说日语,但脑袋词库出现的是中文、英文、甚至是马来文,就是没有日文的踪影;以此类推,想说英文的时候,日文会冒出来;还有每次回国,突然需要讲马来语的时候,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是日语。 说日文没自信,让我在日本生活,有很多想做的事,迟迟没有踏出第一步,像是去牙科诊所、上舞蹈教室等。还有一些更琐碎的事,像是打电话到宜家客服,让他们来修刚买不到两年、还在保固期就沉到不行的沙发,打电话取消信用卡等,都在待办事物清单上,迟迟没执行。 最近看到社群媒体有人发文写说,“人的一辈子,想做的事有一万个理由不去做;不想做的事倒是很能委屈自己干一大半辈子”,有感而发,于是当机立断,签下了住家附近的健身房配套,为目标清单上永远都没有删去的“做运动”,埋下了伏笔。 配套就是在网络上签的,在第一次正式踏进健身房之前,我可是做了好多的心理建设,才发现健身就是一门自己从来没接触过的学问,把想要改善的身体部位的日文说法重新复习了一遍,还有恶补了一下各种健身器材装备的使用方法,接下来就要鼓起勇气,开展我的健身人生了。 经过人生大大小小的磨练,自信心多少还是有所提升的,至少慢慢的知道了自己擅长、舒服的领域。累的时候,就待在自己舒适圈里缓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6天前
每当阅读一些启发人性的励志故事,我总会感叹那些作者的语言力量。他们的文字是如何做到如此触动人心,让人泪流满面?他们又是如何在混乱的场景中,用一句话就可安抚众人,让大家平心静气?语言的影响力是多么的重要啊! 反观自己,平日的语言却常常事与愿违。有时想安慰别人,却弄巧成拙;想平息矛盾,却反而火上浇油。自我反省检讨过后,我告诫自己要改掉不当的语言习惯,尤其是那些常挂在嘴边、无意间伤人的口头禅。在这新的一年里,有一句话成了我最想删除的,它就是——“没有吗?” “看见我公司的信件吗?怎么找也找不到!” “没有吗?前两天我还看到在书桌上呀!” “就是没有才问你!有的话还需要问你吗?真是的!” 老公不耐烦地回应,翻了我一个白眼。我心中隐隐升起怒气,但又想,他情绪这么低落,八成是工作上遇到了麻烦。于是我选择暂时不计较,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晚餐。 类似的场景也发生在女儿身上—— “妈妈!看见我那件卡其色的西装裤吗?之前还挂在衣柜里呢!” “没有吗?洗净晒干后我就放回衣柜里了呀!” “没有没有!就是找不到才问你呀!” 她不耐烦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但看她赶着上班,我也没多说什么,赌气想着:找不到就随便穿别的裤子吧,这不关我的事。 这句“没有吗?”听上去并无恶意,但总能引发大家的不快。后来,我拉着老公、女儿探讨这个问题。 老公坦言:“当我找不到东西时,本来就已经烦躁了,你的‘没有吗’听起来像是在怀疑我,心里更不舒服。” 女儿接着说:“这句话让我觉得自己被质疑,好像你不相信我找过一样。虽然我也有情绪不好时,但这句话真的让我火气更大。” 我明白,越是亲密的家人,说话往往都是直来直往,几乎不曾顾虑对方的情绪。听了他们的心声,我才意识到,虽然“没有吗”只是无心之语,却不知不觉成了引发情绪冲突的导火索。 及时咽下坏的话 后来某天,丈夫又在找东西—— “看见我那浅蓝色的浴巾吗?星期天已经放进洗衣机洗了。” 正当“没有吗”即将脱口而出,我及时打住,想了想说:“晒干后可能被儿子误拿到他房间了吧。夜了,我明天帮你找找。”同时递了一条新的浴巾给他。他点点头,表情缓和了许多,没再翻白眼。 生活上的事让我明白,语言虽小,却有巨大的影响力。好的话语能如春风化雨,坏的话语却如刀割人心。要让生活越来越好,我必须学会提醒自己,在不恰当的话语脱口而出前,及时咽下,用更温和、更恰当的表达去沟通。 虽说改变口头禅并非一朝一夕,但只要用心去改,习惯终会被重塑。静思语言:“口说好话如口吐莲花,口说坏话如口吐毒蛇。”既然连小学生都能朗朗上口地学习这道理,作为成人的我,更应该努力实践,让语言成为修炼自我的工具,而不是破坏任何关系的武器。所以在这新的一年,我决定从小事做起——彻底删除简单的一句口头禅“没有吗?”让我的家庭更和谐。
1星期前
2星期前
年轻时在教学中遇到学生听写、默写、测验或评审的表现欠佳,我总会对学生咆哮“这么差,连羞耻两个字都不会写”,结果引来学生白眼或怒目相视。当时的我还生气学生,觉得他们不尊敬师长,我把我自己的理念硬生生地套在他们的身上,恨铁不成钢,要他们考获优异的成绩。我从来没有虚心探讨,找出他们在课业上表现差劲的原因,也许是他们天资较差,吸收能力弱,即使加倍努力,也不见有优异的成绩。有些学生表现差劲,或许是家境问题,造成他们无法专心学习。有些学生不能自动自发,需要人家督促,加上父母工作忙碌,无暇监督或不懂得如何监督孩子的学业。他们考得差劲并不可耻,教育工作者应该另谋对策,尽量帮助学生们,尽力而为就好了,不必给大家额外的压力。如今想起往事,我觉得太对不起学生。 外人又何必责骂人家 每当我跟兄弟姐妹的意见不一致,我总是坚持己见,不肯接纳他们的意见,认为他们的想法低俗,不符合我的要求,即使不当面责骂,也会在背后骂他们:“连羞耻两个字也不会写。”大家互不理睬一阵子,虽然过后冰释前嫌,伤害却已造成,连他们也觉得我是一个怪咖,不好惹,有些事也不让我知道,好多事情,我都是后知后觉。所以从今年起,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句话删除。凡事将心比心,多考虑他人的立场,兄弟姐妹互相谅解,毕竟“家和万事兴”。 许多年来,一听到邻居夫妇吵架,声浪高飙,我就骂道:“真丢脸,连羞耻两个字都不会写。”过了几天,我又看到他们和好如初,手牵手有说有笑出门去,我觉得他们有点神经质。如今看来,我这外人又何必责骂人家。现在,这句“口头禅”我该永远把它删除,别拿他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人家吵架也许是沟通的方法,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否则误会越积越多,后果不堪设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家吵架,可能是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问题,可能是为了情感问题,人家会处理他们的家事。我要学习克制自己才好,何必没有口德,责骂人家。 在公车上,我偶然会遇到一些倒霉的事,如老伯已站在公车的门边,想要尽快下车,不过却来不及,尿或屎从裤管滴出来,老伯一脸错愕,我就在心里骂道:“这老头真丢人现眼,连羞耻两个字都不会写,竟然在公车上排尿、排泄。”回想起来,老伯可能是前列腺、膀胱或肠道出现状况,以致不能忍尿、忍屎,来不及上厕所;也许是他的家境不好,没有能力购买纸尿裤,这都是无可奈何的,我不该带着有色的眼光看待弱者。只是他们不幸的遭遇添加了公车上清洁员工的工作,但愿社区里的善心人士乐捐纸尿裤给有需要的人士。 2025年的脚步抵达了,我最想删除的一句话,就是我的口头禅——“连羞耻两个字都不会写”,因为这句话不知伤了多少人的心。从今后,我凡事要包容。
3星期前
最近,我了解了一个新颖的词汇——“知识诅咒”。它的意思是,当你学会了某个新知识后,很难再想像自己不知道它时的状态。这种心理往往让人无法站在初学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从而对别人的困惑感到不耐烦。 前段时间,我收藏了一位博主“小新疆”的视频。他们分享了很多实用技能,比如登机指南、宿舍收纳和教程,堪称我的“网络室友”。其中教大家如何坐高铁、飞机的视频单篇点赞常达几万到十几万。有人不解:怎么还有人不会坐高铁?但视频爆火正说明,很多你习以为常的事情,对别人未必如此。 让我想到自己第一次去吉隆坡旅行时,也有过类似的经历。为了避免迷路,我提前查阅了大量公共交通攻略,研究了地图上不同颜色的轻快铁线路。毕竟,在我的日常生活中,出行大多依赖私家车,很少接触地铁或者轻轨。当我真正走进轻快铁站时,才发现面对陌生的东西,我仍然感到手足无措。那一刻,我才明白有些看似简单的事情,其实对于“初学者”来说并不容易。 然而,“知识诅咒”的影响不仅仅存在于交通攻略上。生活中,我们常常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知识的优越感。有一次,我妹妹发信息问我如何制作PPT、如何转换文件格式。我第一反应竟然是感到焦躁,甚至下意识地觉得,明明这些技能在学校的电脑课上都教过,怎么可能不会?但冷静下来后,我才意识到,她只是没实际接触过。 世界并不需要更多的鄙视链 生活中的知识是分领域的,每个人的经历不同,自然掌握的内容也不同。也许我在办公软件方面比她熟悉,但她在其他领域可能同样是我的老师。就像当年我不熟悉吉隆坡轻快铁的规则一样,每个人都有求助别人的时候。 更重要的是,“知识诅咒”并不仅仅影响对他人的态度,还会阻碍我们与人沟通。因为无法换位思考,我们的语气可能会变得傲慢,甚至无意中伤害了别人的自尊。一个简单的疑问,换来的却是“你怎么连这个都不会”的冷嘲热讽,这不仅不会帮助别人进步,反而会让人更害怕提问。 其实,知识从来不是用来标榜优越感的工具,而是促进彼此理解与合作的桥梁。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与其带着居高临下的态度,不如多一些包容和耐心。 想想看,当我们自己变成求助者时,是否也希望被友善对待?世界并不需要更多的知识鄙视链,而是需要更多的理解与尊重。毕竟,懂得是一种能力,而教会别人懂得,才是真正的智慧。
3星期前
“反话正说”,指的是将负面的遣字用词,转化为正面的表述方式。这是我在兼职幼教老师的时候,刻意练习的说话方式;亦是父母应该具备的技能,避免自己不经意的言语误伤单纯的孩子。至今,离职两年的我仍经常以此借镜,提醒自己好好说话,尤其面对最亲近的人。 两年前的最后一个季度,每个上班日的早上,我都会在兼职的幼儿园小桌子看见堆满的积木、小火车,玩具和故事书。我总猛喝一口水浇灭自己心中的火,低声下气地和三、四岁的幼儿说:“来,我们一起收拾玩具!”面对一群应该称呼他们为“学生”的幼儿,我必须和其他幼教老师一样,时时刻刻挂着笑容,并且注意自己的言辞,辅以夸张的动作。那时的我觉得自己更像他们的大玩偶。每当100公分不到的幼儿踩着小碎步告诉我他搞砸了事情,我生气之余还得摁压情绪,自我提醒不可以吓坏天真的他们,以免发生不愉快的事件。我开始收起情绪的尾巴,在院长的引导下想办法用正面的词语教育学生。 数个月的幼教兼职体验,我收获了从未习得的说话方式,深深体会一位老师对学生的影响,哪怕自己的学生只是小不点。那时院长还规定老师天天写心得报告,上载至应用程式,反思教学方式。兼职期间,我固然为心得报告而抱怨,但是离职之后,我恍然意识到“好好说话”的重要。正面表达自己的需求,是个需要耗尽一生修炼的课题。我也时常观察自己与身边人的表述方式,探讨“如何说话”。 我曾在网上看过一则资讯:人的大脑在听见否定句式,如“不要+(动词)”时总会忽略“不要”这个词。我不确定这个说法是否经过科学认证,但这却是我经常感知的现象。儿时,若家人让我帮忙轻便的家务,我总有本事把事情做坏。以“帮忙拿东西”这件事为例,不知为何,手上拿着相关物品的我总会莫名手滑。自此,但凡家人吩咐我拿东西,都会附上四个字:“不要弄跌!”乓!孩童时期的我往往只会听到“弄跌”这个词,手上的物品便如一尾滑溜溜的鱼儿,顺势滑了下来,接着便又是被训的戏码。 这段画面在我的童年岁月里反复循环。至今,每当人家找我帮忙,我总会自嘲自己是个容易给别人添麻烦的人,因为当时的教训仍无法让我忘怀。写这段回忆的时候,我不得不提醒自己应该写得轻一点,避免言辞不当再次伤害当中的人物。年中,妈妈读了我的散文,觉得我的叙述为她塑造了不太好的形象。哪怕我屡次澄清,这是依据自己的童年感受所复刻的画面,她还是为此难过了几天。此时,幼儿园兼职习得的技巧派上用场,我开始自我怀疑与审视,究竟自己在面对最亲近的人时是否做到“反话正说”呢? 观察期间,我发现许多长辈很喜欢说反话,尤其在不能说“爱”的传统华人家庭,但凡言行举措稍微不符合期待,他们总会以负面的言语宣泄自己的情绪,简称“反话”。举例而言,一岁左右的我,在攀爬外公家的铁门时,手持藤鞭的外公说:“很厉害哦,爬高一点,再爬高一点!再爬高一点!”我便手抓铁花,努力往上攀爬,身后传来一响藤鞭声。向我转述这个画面时,妈妈不禁感慨:小孩子怎么能听懂外公真正的意思,是要我停止攀爬呢?更何况,我还把这句话解读为称赞。 变得胆小畏惧说真话 除却这段被我遗忘的回忆,我依然深信外公是爱我的。我隐约记得外公看我的眼神是多么地慈祥,仿佛一颦一笑,都在告诉我,外公会保护你。外公那个年代没学好的表达方式,也许到他们离开都没想过自己的言辞,会影响下一代的教育观念。“反话”更深层地体现在母亲那一代人身上,形成不良的代际遗传。从小到大,年长我12岁的“老龙表姐”喜欢带我到公园散步。至今回想,老龙表姐只会在散步时和我说悄悄话,而她最常关心的问题是,大人的话是否伤害了我。然而,当时的我极为懵懂,无法准确地感知她的“雷达”,直到十七八岁,敏感的感官渐渐打开,我才理解了她的感受,泪水终于决堤。 相信许多人都能理解,类似“不像话”、“不中用”的词语若从最亲近的人口中说出,会是多么刺耳和心痛。这些刺激性的“反话”把两代人的距离拉开,企图管控孩子的行为,满足自己的期待与想像。我在经历种种愧疚式指责之后,变得越来越胆小,以至于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一次,妈妈发现我不小心打翻闹钟却告诉她闹钟自己掉下去时,不得不为我自如的谎言感到疑惑。妈妈追究我撒谎的原因,才发现多年来叮嘱我“不要打破东西”及伴随谴责附带的咒语,是我畏惧说真话的原因。其实,我不怪妈妈,毕竟她习惯了外公的教育方式,若没有意识地调整自己的观念,的确容易复制外公那一代人的说教方式。他们或许很难发现,旧时代的表述方式,已经不适用于新一代。 于是,兼职幼教老师的我开始拷问,成长于新世代的我们能否终止这种“反话”循环。青春期的我特别介意别人对我说的“反话”,后来的我这才理解自己曾经害怕参与聚会,或在人多的场合刻意与他人保持距离的原因,这都得归咎于童年时期不太愉快的经历。不久前,我在大众书局书展遇见一对父子,儿子告诉爸爸想要买课外读物,爸爸问儿子:“你有读书的咩?还不是买了然后放着。”语出,儿子黯然。作为一个外人,我尝试以他者的视角解读他的语句。我猜,那位爸爸说的话若调整为正面的表达方式,大概就是:“如果要买,就要好好地珍惜书本哦。”站在孩子的角度,我想他希望听见的是父亲对他的支持,而非反讽。 走出书局,我在商场听见一对母女的对话,两人的对话与适才书局的父子形成对比。这名妈妈目测三十几岁,女儿约莫5岁。女儿吃饭不小心打翻自己的碗,妈妈非但没有生气,只是把她带到一旁清理,倒抽的一口气,似抽空自己的情绪,然后用非常温柔而轻盈的语气,鼓励女儿自己吃饭很棒,但是以后要小心不要打翻。妈妈的话语,不曾流露一字半句的指责,女儿却似懂非懂地点头,伸手要妈妈抱。站在不远处观望,我发现妈妈会在女儿似乎踩到自己的雷点时稍作停顿,然后调整说话方式。我渐渐明白,欲避免反话,就必须给双方预留缓冲地带。 侄儿4岁时喜欢把“Is OK”挂在嘴边。那时的我还没到他的幼儿园兼职,后来才发现,原来他的幼儿园院长万般嘱咐,如果孩子犯错,请尽量避免指责,而是要先提供他们安全感,让他们明白问题是什么,再一起解决问题。对于很容易打破或不小心摔坏东西的孩子,我总是以过来人的经历,很容易宽恕他们的错误,而不是一味以“不要”、“不准”、“不可以”剥夺他们尝试练习拿物品的权力。我会从旁协助,直到他们成功为止。 接触幼儿教育和书写后,我深信语言文字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日常生活,无论说话或写字,我都在练习收敛语气,练习“反话正说”,似商场遇见的母女,给彼此留个缓冲地带,以期要把伤害降到最低。
3星期前
“我讨厌吹冷气。” “我讨厌坐这家公司的飞机。” “讨厌……等下那个空姐又叫我把包包放在座位底下。” 女人终于受不了,“妈妈,你不要一直讲话,很吵!” “讨厌……讨厌……” 这一幕,发生在我从新加坡转机到吉隆坡的飞机上。说来好笑,因为自己的乌龙买错了机票,我被迫从古晋飞往新加坡,再转机到吉隆坡,用这种方式实现了去西马带护照的笑话。 那一段对话是我身旁的一对母女。母亲坐在我旁边,女儿则坐在靠窗的位置。从外貌上看,母亲已是白发丛生,女儿也差不多是中年的模样。我静静地听着她们之间的谈话,但实则也没有多少话,更多的时候是沉默,而她一开口就能听见女儿的不耐烦。 沉默期间,我和那位母亲对望,我用微笑回应她。即便她戴着口罩,但仍能从布满皱纹的双眼中看出,她也回我以微笑。比起她和女儿的互动,我和她更多只是点头、微笑。 她从背包掏出一面毯子,顺便再一次抱怨空姐让她把背包放在座位底下的事情。女儿再一次说道:“好了,妈妈,这是规定,你不要一直碎碎念了,听到很烦。” 作为旁观者,我自然对女儿的说话方式感到反感。我心想,这只不过是母亲发了简单的牢骚,为什么回答的语气是如此莽撞?当再一次留意那位母亲的白发与皱纹,我不禁心生怜悯和气愤。可是,这终究是别人的家事,即使心有不满,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评论呢? 于是,我闭上双眼,静待飞机抵达终点。 忽然间,有人扯了扯我的衣袖。我有些惊着了,扯我衣角的人,正是那位母亲。 她笑着问我:“小弟,你是新加坡人吗?” “不是,我是马来西亚人。”我回答道。 “哦……你是来新加坡玩,现在回家喔!” 我有些尴尬,“不是的,我是去新加坡转机到吉隆坡,我是东马人。” “原来东马去吉隆坡需要转机,没有直飞的航班吗?” 我继续笑着说道:“有呢,我只是买错了飞机票。” “呵呵呵……”她忍俊不禁,“你是东马哪里人呢?” “砂拉越。” “砂拉越……”她不停重复着这三个字,眉头紧皱,看似根本对砂拉越没有概念。 于是,我再补充一句:“古晋。” “古晋!”她恍然大悟,连声调也拉高了不少。“是古晋人,我知道了。我以前去过,你们那里有很多热带森林。” “对啊。”我附和道。“你是去吉隆坡玩吗?” “对,我在吉隆坡有房子,可以住在那里度假。” 她问起我的年龄和工作,得知岁数之后,笑着说自己的孙子还小我两岁,年纪差不多。我们只是巧遇的陌生人,却说了很多家长里短。不知不觉中,机舱响起广播,通知乘客即将着陆吉隆坡,我们之间的谈话也就此打住,各自沉默着等待飞机着陆的那一刻。 机翼划过白云,大海与天空被一抹绿色分割,广阔的油棕园显现。不一会儿,一座座高楼大厦渐渐地拔地而起。飞机正在盘旋,寻找着陆的时机,片刻,机身开始往下滑翔,引擎声愈发轰动,耳膜膨胀,我感到一丝疼痛。 震动之后,飞机着陆,前进的速度一点点变缓,乘客静待在座位上,直到飞机彻底停下。之后,人们开始窜动、起身,纷纷准备走出舱门。这时候,那位母亲再一次叫唤我。 她说:“小弟,你能够帮我拿行李吗?” 我没有拒绝,起身将行李从头上的柜子里拿出。 她接着说:“还有一个,是我女儿的。” 我心里也想替她拿,只是狭窄的走道已经放不下多一个行李箱。她听过我的解释,似乎还是想要拿下行李箱。这时,她的女儿发话了。她说:“好了妈妈,不要紧张,等其他人先走。” 着急又任性的老太太 只是,她可真是一位着急的老太太。她迫不及待从座位出来,我被迫给她腾出位置,推挤身边的人。此刻,我和她的女儿相视苦笑,各自无奈地摇头。我懂了,她不仅是着急的老太太,也是任性的老太太。最后,她拖着行李,扭捏着身子向前走去,还不忘回头与我道别。 她的女儿则是放声提醒:“不要走远!先在外面站着等我!” 走下飞机后,我关掉了手机的飞行模式。打开移动数据的那一刻,手机的消息通知声立马响个不停。我点开一看,是外婆发来的语音消息,好说有四五条,而且平均一条消息有十来秒。播放后,内容与我猜想的大致相同,无非就是问在哪里、到了吗,诸如此类的问题。我只是简单回复一句,秒数不到5秒钟。 我心里想说,怎么问的都是同样的问题,有点烦人。 这一刻,我停下了脚步。我发现自己与外婆的聊天记录,竟然是如此失衡。翻去前面的记录,外婆总会一次发许多语音消息,而我每次只是简单回复一句。后知后觉的滋味总是可怕的,我才意识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与外婆说话的语气逐渐变得不耐烦。 原来外婆也像那位母亲一样,偶尔发着牢骚,我却包容了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母亲。同时,我也扮演着那位女儿的角色,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走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我不禁觉得惭愧,也有茫然。 我们总习惯将好脾气留给陌生人,而将不耐烦留给亲近的人。自私的我,还想着亲人的包容是应该的,肆意地享受与索取,不曾有过犹豫。其实,我爱着我的家人,从牙牙学语到伶牙俐齿,从蹒跚学步到昂首阔步,我们再熟悉不过。那些无意间流露的坏脾气和敷衍,只不过是我太理所当然。 对了,我也记起了飞机上,有关那对母女的一帧画面。母亲倚靠在女儿的肩膀,亲昵得很。她说:“你看,好大一片的园!这些都是油棕!” 女儿的头也与母亲相靠,她微笑着,用手指向窗外说道:“对呀,很宽阔,也很漂亮。妈妈,等下你想要去吃什么?” 母亲抚摸着她的手臂,轻声地回答:“什么都可以,因为现在什么都好吃。”
1月前
1月前
1月前
每当老师聚精会神地讲解重点时,会有学生突然站起来喊道:“老师小便!” 老师小便?老师哪会在课堂上当着全班学生面前小便?成何体统?其实不是老师小便,而是那叫喊的同学要上厕所。大家习惯了都是这么说——积非成是。老师一听也就明白了学生的要求。这个时候老师怎样表示呢?若是点头,照字面上的意思,便是承认学生讲的是实情——老师小便了!若是摇头拒绝,有可能招来无妄之灾(容后叙述)! “老师小便”,这句话是有语病的。正确说法应该是“老师,我要上厕所。”其实上厕所不只是指小便还包括大便,所以更为准确。 在下在教育界三十多年,从执教到掌校,听了无数次的“老师小便”。当我听到学生这么说,就当场纠正,要学生说正确了才让他/她上厕所。 1962年从日间师训学院毕业后,幸运地被派到一所大型华小任教。全校学生一千多名,具有三十多个班级。我初进班级时,听到学生说“老师小便。”觉得不正确,立刻要学生改为“老师,我要上厕所。” 这一举动不知如何传到一位资深同事的耳中,被他讥为标新立异。在下当时年轻气盛,理想高于一切,但处世经验不足;未在教务会议上先向前辈请教,就贸然地改变学生的积习,是在下的蒙昧无知。 全校的班级那么多,我只能在三五个班级上课,影响有限。所幸有些同事也跟在下一同推行这一改变。到了一年后,大部分学生都会说,“老师,我要上厕所。”这是可喜的现象。 不要看学生上厕所是件小事,处理不好,可能惹来无妄之灾。话说当年一位老师进班时,有一位女学生要上厕所。老师正忙于收学生的杂费,没有及时答应学生的要求。哪知该女学生正在闹肚子,疼痛难忍下就冲出课室,边跑边拉。过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她回课室。老师觉得不对劲,派一个女学生到厕所一探究竟,才知她的校裙沾污,不敢出来。校方派校工到该同学的家通知,她母亲才带衣服来学校给她更换。 新的开始应有新的改变 过后,学生的母亲到课室指责老师不负责任,她们之间发生口角,争吵起来。老师心有不甘,认为错不在自己,心存芥蒂,转而针对那女学生。拉肚子的学生回课室后,面对同学与老师异样的眼神,只是伏在桌上饮泣,对自己出丑感到很自卑。从此,她很少和同学交往、情绪低落,甚至成绩也退步了。当时学校没有设辅导部门,更没有辅导老师来帮她解困。不知那女学生经过多么痛苦的挣扎才走出自卑的困境! 所幸她并没有消极到底。如今,她已是一名专业人士。回想当年出丑的事,只是人生的一个小插曲,不足挂齿。祝福她! 2025年新年伊始,新的开始应有新的改变,把陈年累积的小缺点删除掉。所以我想delete的一句话就是“老师小便”,让“老师,我要上厕所”来代替。免得全国华校的老师们时时都在被喊小便!
2月前
不晓得大家有没有和我一样的感觉?特别对游子来说,回到自己的原生家庭小住几天,有熟悉舒服的感觉,但同时也有微微的无力感。 由于最近公司允许我们申请在家办公,有时我就会单独回到家乡工作,和爸妈一起住上好几天,或者一个星期。这种感觉一开始好奇妙。一个我从小到大生活、长大的地方。在我结婚后的十多年没回去同住过,最多也只是坐坐,暖个沙发。由于一些变化,我有机会回到家乡后,就会和爸妈一起小住。好像小时候一样。 躺在以前睡过的房间、每天起床后看见的是爸妈、三餐也是和爸妈一起……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我已经不是年少的我,他们也已经老了,生活也有些变化了。好多事情,我想依据我在外地的生活习惯,一个我总认为更好的生活方式。但原来,改变最多的是我,以前我不就是跟从他们的方式长大的吗。 这段时间,我仿佛站在第三方的角度,看着爸妈之间的相处,也思考我的婚姻中是否有他们的影子。妈妈对爸爸的不满,让我心情陷入两难。爸爸通常选择无视,但有时也会顶个嘴。只要妈妈大声一点,幸好爸爸就绝不反击。刚开始回去的时候,我想改善家里的沟通方式。所以我有时像个消防员,忙着扑灭爸爸的暴躁脾气,也扑灭妈妈对爸爸的埋怨,觉得尽量扑灭不满多一些,爱也就会多一些。爸爸对妈妈说话难听的时候,我会急着阻止,让爸爸别说这些话。好几次下来,有一天爸爸突然学我唠叨的样子,看着爸爸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又气又好笑。原来,在爸爸眼中,我的其中一面是长这个样子的啊!这让我立刻自觉,尽量不唠叨,因为唠叨是一个让自己发泄却没有果效的沟通方式。接着又想让他们的饮食更均衡、健康一些,想让他们多动一些。可想而知,这种想要改变一切的心态,是我无力感的来源。 我想,我忘了先接纳家人目前的方式,也忘了他们这几十年下来的磨合,也许不是最完美,但目前看来也不是需要我过于担忧的。有必要才来个小小的介入就好。爸爸很需要妈妈的陪伴,特别是要去商场买杂物,就问妈妈去吗?妈妈虽然嘴上唠叨着什么都需要她,但也就跟着去了。而妈妈晚上不敢驾车,要去哪里的话,爸爸嘴上也念着,但也载送了。也许就是这样彼此依赖着,他们才能走到今天吧。虽然他们结婚四十多年,但爸爸说话不好听的时候,妈妈还是会受伤、难过。但我就不知道,妈妈一直埋怨的时候,爸爸对自己的感受是什么呢? 一起住一定会有不满 在这小小的无力感中,爸妈一丝丝的关心仿佛从这无力感中绽放了一朵又一朵的小花。比如有时在家吃早餐的时候,爸爸也会煮好两颗水煮蛋给我,一开始挺不习惯的。或吃饭的时候,爸爸心血来潮夹个鸡腿给我。爸爸再夹第二次的时候,我摇手说:“够了够了。”妈妈说:“她不吃鸡腿啦。”爸爸就说:“我是不是没有夹过给你?这个机会不多啊!”我看着他,笑着说:“好啦!谢谢你。”说得也是,我们在家没有夹菜给对方的习惯。收到心意了,是感动的。 又比如我生病的时候,妈妈就会三番四次地来房间看我。然后硬要我去看医生,我不去,只想先睡觉。我太久没这么被“管”了,有点不习惯。因为都是些伤风咳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妹妹说,妈妈说我固执,我笑了。原来,妈妈是担心的。事后我开玩笑地对妈妈说:“妈,下次我生病会看医生的。你也是哦,如果你生病不看医生,我就会学你噢!” 爸爸心情好的时候,嘴巴也很甜,会说:“这个是给我老婆的!”而妈妈就会回怼,却是笑着的。我相信,每个老婆都希望老公说甜言蜜语吧,而每个老公也希望得到老婆的尊重吧,老夫老妻更是,请别让夫妻之间的情趣和幽默,被生活磨得光秃秃的!最重要的是,做孩子的我们,看见爸妈彼此之间的关爱的时候,反而是给孩子最好的礼物。爸妈之间的爱,比爸妈爱孩子,会更让孩子感觉到家庭的幸福! 现在回到家里小住的时候,看见一些问题还是会有小小的无力感。我了解,爸妈也有自己的应对模式,他们过去遇到的大风浪,也不是白白走过的。我要相信,他们是有能力的。我这个做孩子的,他们有需要的时候才介入吧,就给他们多一点鼓励和耐心吧。 对已经结婚的游子来说,能够在爸妈还健在的时候,回到自己的原生家庭,24小时住在一起,是不常有的机会。一起住的话,不满彼此是一定会有的,无需太过介怀。要提醒自己,那只是不满意一个点,不是整个人,这是很正常的。 我会尽量学习珍惜、接纳的。当我还有机会回到我原生家庭的时候。
2月前
2月前
I’m sorry,but我最想从世上删掉的那句话就是I’m sorry。 话说,我任职的传播部门工作量非常高。我们要负责来自公司各个部门的委托,依据案主的提案生产各种发放给社会大众和支持者阅读的广告文案、电邮、活动单张、海报、影片内容等等。我们负责控管文宣品的讯息贯彻和统一、遣词用句、商标的置放、色彩或图案营造出来的整体观感,一条流水线经过主管、执行助理、写手、设计师,再流到各个案主手上。 如今看起来很有条理的工作流程,事实上也花了我们好几年时间,才摸索出一个样子,又花了一点时间,让这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机构各部门同仁适应及习惯一种运作。然而,我们毕竟不是机器工厂,偶尔流程还是会出现插曲。 比如,案主因为某些原因而决定推翻或否定之前的提案概念,如果生产已接近“分娩”的末端,兹事体大,很可能我们得回到零点,重新出发。最糟糕的情况是前功尽弃(哭)! 预先摆出无辜姿态 又比如,负责从英文起稿的同事E,他的文稿要立下基础,其后的中文稿和设计图以此为本。假如出现更改、异动,牵一发动全身,各个环节的负责同仁都得像动一台手术般,从小细节去重新检视和修改。 更动在这过程往往在所难免。接到的相关通知,通常会以I’ m sorry为开端,让你有个情绪转圜,做好心理准备,迎接下文的解释原委。 日子久了,我也就习惯了如此集体劳动的工作模式,与个人窝在孤独宇宙的写作模式大相径庭。而我,始终不习惯的,就是工作中途出现变动时,收到以“I’ m sorry”为起手式的回复。 过多的歉意“对不起,很抱歉,麻烦你了……”之后,才切入正题要求采取对应行动,会让人感觉对方信心不足,或对合作伙伴缺乏信任。如果是追赶截稿时间的当儿,遇到这样的话语,肚子里很难不会生出无名火,火势要是够大烧得够久,还可能足以烤熟一只全鸡。 一句I’ m sorry仿佛预先摆出无辜姿态,戴好了头盔,变相要求接收讯息者不能有其他生气、反弹、困惑的情绪反应,必须把情感压缩抑制;你只能以绅士风范和缓地举起猎枪,将掠过眼前的问题一枪毙命。真是不人道啊!啊啊啊! 毕竟当我们刚开始学英文的时候,最初被教会的几个词就是谢谢(Thank You)、对不起(Sorry)、再见(Good Bye)、不好意思(Excuse Me)。从我们一进入这种语言语境,就接受了某种社会文化规范,一个无形的笼子把英文使用者圈在里头。有时候,我们会说这是风度,让人赞叹不已,然而细想,实际上背后有许许多多的打磨、裁切、驯服。说到这里,我更加觉得惨无人道了,叹! 在告别式或丧礼的时候收到I’ m sorry的讯息,也会感到非常苦恼。 呃,那个,这位,应该不是加害人吧,我们应该跟他没有那么戏剧化的牵扯吧?这,他是要对我们抱歉什么呢?我知我知,语言多歧义,这里的sorry是悲悯、同情的意思,仍不免想到有些人老是故意写错字:节哀顺“便”。请问,此时丧主究竟该哭还是要笑?一下子还真是会让人反应转不过来。 同样的词,在马来文、韩文、日文其实有着不同的质感——马阿福、米亚内、郭门——人性化多了。抱歉的时候是真心诚意地抱歉,联想到的是合掌、低头、鞠躬等动作。 当我情真意切地袒露真心的时候,我肯定不希望听到的是那句I’ m sorry;说来也奇怪,此时的语境倒很了当:语言无歧义,你被拒绝了!说到底,问题并非真出在言语话语本身,而是沟通其间衍生的各种诠释、不确定、 让人无奈而生气不起来的温柔——你是好人,也是个坏人,至于我,伤心在所难免,何苦是我一往情深? 如果全世界没有了I’ m sorry, 我们会不会就少一点懊悔?会不会就不需要向梁静茹支取更多的勇气,爱就勇敢爱,不要惧怕伤害或无以回报? I’ m sorry, but就像所有的悬疑推理小说,必须至少要有一个死者,为了成全所有人的幸福,这里必须被赐死的是I’m sorry。 我真是对不起你啊(其实并不)。
2月前
从没想过自己可以那么死心塌地跟了同一个托尼老师快9年了。回想起第一次在日本理发,好紧张。事先看了一些日本理发的会话教学视频,还把会用到词汇,像是:剪短、打薄、刘海、染发等都记起来,后来一次生、两次熟,慢慢地开始期待每一次的美发体验。 在日本第一次光顾的发廊,不是现在这家。当时日语不怎么会说,觉得理发师因此而不太友善,没有间隔、开放式的环境可以轻易听见隔壁理发师和顾客的聊天内容也让我倍感压力,走出那家发廊以后根本不想再次光顾。 那次之后,在网上看了好久的评论,找到了现在这家,和我的托尼老师二股先生的缘分,就这样展开了。二股先生只会说日语,见我是外国人,却没有放弃和我沟通。需要的服务、发型、发色、刘海去或留、消费金额等,都会在服务开始前沟通好,让人很放心。 有一次理发,二股先生和我聊天,发现两人的共同兴趣是日剧。后来每一次找他理发,他都和我聊日剧,我就当是去边美发边练习日语会话。 最近一次,二股先生问,最近有看什么有趣的日剧吗?我告诉他,没看什么新的日剧,但重看了好久以前的《神啊!请给我多一点时间》,没想到二股先生竟然对剧情了如指掌,滔滔不绝地聊开了,还直呼“好怀念!”身为男生,他也觉得金城武帅! 其实,八年多来,也背着二股两次,去了别家发廊。因为二股先生为了帮我掩盖生长速度极快的白发总是推荐偏暗的棕褐发色,而且一般去新的发廊会有初次折扣,结果兜兜转转,还是想念二股先生的手艺啊! 在马来西亚有太多难忘的理发经验。最常遇到的,是一进发廊,理发师就开始嫌弃你的发质不好,让你一定要用他们家的护发产品,然后整个理发过程都不厌其烦地硬推产品,直到你结账的那一刻……还有一种情况是,“你之前在哪剪的头发?他们把你的头发都剪坏了!”贬低他人的同时,把自己夸成跟救世主一样,仿佛只有他能拯救我那无可救药的头发…… 日本的发廊不玩强硬推销 最夸张的一次,是某日在某家商场里经过一家发廊,突然想洗个头和稍做修剪。前来招待的理发师帮我系上围布,问我想怎么剪。我说,只要稍微打薄和把发尾开叉的地方剪掉就行了。可那个看起来应该是特别擅长剪鲍伯头的托尼老师,却硬是说要帮我弄个鲍伯发型,说特别适合我。问题是,当下我并没有打算剪去留了好久的长发。没等我点头答应,他就准备工具去了。回来的时候,生怕被他一刀把我的长发给剪光,我说∶“我可以不剪了吗?”他有点没反应过来,可能史上没有穿好围布结果剪不成的顾客吧。他问∶“怎么了吗?”我回:“因为我没有要剪短!”结果,他帮我撤下围布,让我走了。那家发廊,现在经过,还心有余悸。 日本的发廊不玩强硬推销这一套,用到好用的产品时,还要自己开口问,理发师可能还会建议你网络上买比较便宜。再来,理发师全程只为你一人服务,包括洗头,都是同一个理发师负责到底,不会让助理或学徒给你洗。而且,日本人的守时态度在发廊也是贯彻始终,网络上预约时会出现美发过程所需的时间,理发师会保证让你在预计的时间内,美美的走出发廊。 最满意的点是,有一次拿了宋慧乔的短发照给二股先生,结果二股竟然剪出一模一样的发型,连耳边头发的长度也拿捏得精准,剪完家人们都说换张脸就是乔妹了。 日圆贬值,来日本的时候,不妨也来体验一下,日本的理发服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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