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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连玉

在上大学的第二周,我徒步到一公里外的一家旧店铺,买下一辆二手脚车“小青”,自此开展我的大学生涯。那段3年的岁月,小青见证了我熬夜赶作业、加入鼓队、失恋/谈恋爱的重要时刻。因此,当我读到吴明益的《单车失窃记》,我不由得想起后来给W在实习时期充作通勤用途,毕业后卖给一位学妹,再后来也毕业离校的学妹转让给不知谁人的小青。我不知道它的牌子和型号(很大可能是东凑西拼的产物),但它会在偶尔难眠的夜里闯入我的脑海,用它的链条衔接在记忆的齿轮上,启动踏板,将10年前的场景皮影戏一样投射在梦的投影幕布上。 小说里,作者以叙述者的身分,在追溯幸福牌脚车的历史的过程中,接触到不同的人物事。这些故事一开始以辐条状的方式开展不同的支线,日子久了变成荒废如久置不用而生锈的轮辐。当叙述者重新发掘这些故事,他宛如一只吐丝的蜘蛛爬在不同的辐条上,让这些时空间背景迥异的人物、悲欢离合的故事之间产生联系,再回头一看,发现所有故事的源头都是位于轴心的脚车。 谁会想到,小说开头的那辆幸福牌脚车,除了改写叙述者的家族史,竟还引领叙述者和读者走进台湾、日本、缅北森林、马来半岛等地,将叙述者、他的父亲、阿巴斯、老邹、静子、萨宾娜、穆班长、胜沼先生等人的命运串联在一起,回顾那些鲜为人知的蝶画发展史、二战逸事、动物园处决史。脚车的移动性,让人们的移动增加了更多的可能,能够进入细微幽深的小径,进而发现/被发现不同的故事。一辆脚车,可以是家族维持生计的工具,可以是士兵杀入战场的坐骑,可以是运送人物前往幸福的,或者是逃离苦难的载具。作者巧用脚车作为媒介,带领读者去阅读世间的众生面相。 为什么脚车叫作者难以忘怀?我想,唯有曾经将自己的生命历程捆绑在脚车上的人,才会感受到那份共鸣。作者在收集、研究脚车的过程中,接触很多同道,以及不同历史背景的脚车。在不同人的手里、不同地区的流转之间,脚车作为拥有者的附属品,从客体慢慢变成众多故事的主体,吸纳人们对生活的期望、寄望、失望和绝望,这些日益沉重的情绪最后沉淀进铁架管里,成为车体的一部分。直到日后的人重新发现它,触摸车体上的积锈,也能感受到那个逝去的时代某些美好的事物。林连玉纪念馆的第一展区“一介布衣留青史”展示的众多文物之中就有一辆铁马,虽然不是林连玉曾经使用过的那辆,但铁马所象征的意义和时代性,能让访客感受到林连玉大义凛然的精神。 在小说的结尾处,叙述者撑起后立架的脚车,在原点上不停地踩踏。这个场景展现脚车本身的“动”与“静”性质,富含隐喻性和思考性。脚车具备移动性,但同时它也是一种锚。我们为了生活,从原点出发,不断在逆流的环境里向前迁徙移动,但终究发现,身上的某些东西依然遗留在久远的过去。人们会怀念的,不是正在拥有的物事,而是曾经拥有的、现已逝去的那些物事,就如同那段小青陪伴我度过的3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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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的人物之中,有3个人的名字都叫“建成”。黄建成和林建成是我认识多年的朋友,其中结识黄建成又比林建成早许多年。他们现在都已经进入黄昏之年,却都能很潇洒地享受着璀璨的晚景。黄建成在诗坛和拳艺里驰骋,拿过生命学苑主办的“杰出乐龄人士奖”。林建成广交各路豪杰,古道热肠不减当年,不断有文集面世。 我去年在适耕庄的牢友生活营见到吴建成校长,他跟我那两个朋友同名,我们却缘悭一面不曾结识。然而我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就听到他的名字。那时,我离开太平营数年,在古玉梁先生的安排下,去了吉兰丹工作。到了那里,知道距离哥打巴鲁几十公里外,一个叫柯拉那(Kok Lanas)的乡下小镇,有间华文独立中学,叫做“中华独中”。 起初,听闻中华独中是间简陋、学生寥寥无几的学府,过了几年,有人发奋将它复办,做了不少改进,并且从老远的地方请来了一位校长,就是吴建成先生。学生人数多了起来,还有些来自外州,学校也给他们准备了宿舍。 在它复办之前,我曾经写了一系列文章,分析哥打巴鲁华文教育状况,还做了实地调查研究,却没有把这所远在市嚣之外的独中包括在内,只提到它有复办的必要。 某日,我在哥打巴鲁殷商蔡志成先生的办事处,见到一位身材魁伟的青年。他自我介绍,说是义利粮油公司的吴顺成先生。谈话间,他披露,中华独中的校长吴建成先生,是他的兄长。 又过了许多年,我陆陆续续读到各种吴建成的消息,知道吴建成曾经在内安法令下被扣留,离开扣留营后,他似乎不曾离开华文教育的事业,在独中、董总、林连玉基金会等机构,提供了漫长的服务。想到这里,不由得对他产生一份敬爱之情。 在新山大学城,某日,我又见到吴顺成先生。他原来也离开了吉兰丹,谈起那个地方,我们免不了要骂几句它的土地政策,并想到在马来乡民包围下的那间中华独中,不知道还有没有生存的空间? 咖啡店被打上种族和宗教标签 我又在一个讲座会听到一则消息,说每年华人新年期间,丹那美拉柯拉那中华独中校方都会沿门逐户拜访学校附近的马来村民,给他们派送礼物。因有这友善的传送,周遭的马来村民,对这所华校没有异议。大家相安无事,多年来一直如此。 然而最近,有位吉兰丹的老朋友忽然打电话给我,聊起八、九十年代那些风光的华裔商人,他一一举出名字和商号,说出他们令人扼腕的现状。许多陷入了困境,死的死了,倒闭的倒闭了。问其原因,原来在伊斯兰党执政下的这些年里,偏激的种族言论导致以前和华人来往密切、关系和谐的异族兄弟,如今纷纷架起了高墙,不再光顾华人的店面,切断了商业往来,连咖啡店都被打上种族和宗教的标签。一小撮华商,在失去了绝大多数人口的支持下,也就只有凋零一途。呜呼! 想到这些,觉得中华独中董事部和校方那个小小的动作,意义可真非同凡响。 上个月,我在我家附近的一位朋友家开会,有十多个人,也有华人和印裔,在一起讨论异族沟通的问题,目的是要建立和谐社会。几位妇女叙说她们如何突破宗教和习俗的藩篱,以各种形式的接触增进了社区的交融,令人动容,其中就提到利用节日的便利互相赠送礼物,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管道。 我在会上稍微提了一下中华独中的故事,因为我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故事,虽然我对它了解有限。 我不知道中华独中的社区访问,是否出自吴建成的主意,但我相信,他对这样的事会是热心的,因为投身华教的人士,给我多年留下的印象,都不是偏狭的人物。 在适耕庄最后的一天,早餐后,各营友合照留念。在一群“大学帮”知识分子当中,我瞥见一人戴近视眼镜、目光炯炯有神,透露出一股刚毅的神情——我在生活营的参加者当中,发现许多人的脸上,都有这种内敛的精神力量——想起吴顺成,觉得他们的脸型十分相似,便知是吴建成先生。 他前天(编按:2023年5月13日)去世了,令许多人感慨万千,我则有许多怀念。 所谓怀念,就是将美好的事物筛选出来,让它继续的发光发热。所以,也就有这篇拉杂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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