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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

1星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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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星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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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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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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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下午,我带着战战兢兢的心情上网查询硕士班的入学成绩。当“PERMOHONAN BERJAYA”的字句出现在屏幕时,我兴奋地紧握双拳,任由肾上腺素在体内流动,最终化作无数个“YES!”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 只有上天知道,这一路走来是多么地不简单。 3年半前,结束为期两年的实习后,我被调派到砂州某个小镇的医院服务。临行前,父母的脸上写满了忧愁,而我也是万分不舍,但职责在身,唯有怀着为民服务的心踏上这陌生的土地,努力适应新环境。南中国海把马来西亚分割成两半,我原以为这距离不算什么,血浓于水,又怎么会被那湛蓝的海水稀释掉了呢?但我错了。 一晚,天空突然下起倾盆大雨,厚重的雨帘无法屏蔽来自西部的信号,手机响了,是母亲的来电。电话那头少了平日里的嘘寒问暖,反而被母亲一连串的问句取而代之。她的语气里充斥着不满,以独裁者的姿态下达命令,不得违抗。 “几时要申请回西马?” “你的父母年纪不小了,是时候回来照顾我们了。” 我摇了摇头,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告知若要申请回乡,必须在当地服务至少两年才符合申请资格。 “告诉他们你的父母老了!” 我想起回乡的种种条件,唯独父母年老,并不在内。我心里想着,如果申请过程不需得到上司、院长的批准,并通过卫生部的筛选,那该有多好。我如实告诉母亲,她却不理解,认为这不过是借口。 “你不要回家了是吗?!”沉默半晌,母亲说出了这句话。我顿时百口莫辩,不管如何解释,这话题都会如打了结的毛线球般,剪不断,理还乱。雨持续下着,我的心里也下起了雨。 自那天起,父母不时挑起这个话题,而我的答复永远千篇一律,得不到满意的答案,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的声响。不久,冠病肆虐全球,行动管制令的施行恶化了原本已僵硬的关系,我们交谈次数逐渐减少,最后竟然干脆不联系了。 相信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家庭的问题让我宛如离开水里的鱼儿般喘不过气,唯有透过繁忙的工作来自我麻醉。同时,我也为了升学而努力着。若要得到政府提供的升学奖学金,就必须符合种种条件,其中包括工作表现连续3年达到85%以上、无纪律问题,并得到上司、院长和两位专科医生的推荐信。此外,申请者还须通过入学考试及面试,才能在硕士班抢到一席之地。因此,我多了必须留下来的理由,不然转换到新的工作地点,就要重新建立人脉关系,之前的努力也会付诸东流。 那是一段心力交瘁的时期,家庭及工作同时拉扯着我,虽然表面上我似乎放下了家庭,但心里总隐隐绞痛。我并非不想回去,只是还不是时候。兴许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我收到了来自另一半、同事的关心,某人的一句“能陪伴你到老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自己”,更让我茅塞顿开。 后来,我透过电台了解到“情绪勒索”这个词汇,也开始往这个线索寻找解决方案,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一转眼,3年半过去,如今终于苦尽甘来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希望这次可以陪伴他们,一起走完接下来的日子。虽然至今的我还未得到他们的入学祝贺及祝福,我,依旧会拍拍自己的肩膀,告诉自己“恭喜你!辛苦了!”我会继续努力学习,活出更好的自己,相信一切都会是最好的安排。 那晚,我与我的另一半在湖边的小食店点了sambal炒粿条、干炒面和泰式猪扒,简单地庆祝了一番。感恩一路有你。
4月前
4月前
4月前
多年前的农历新年前,放工后我驾车从新山赶着入境新加坡,为的是接载在那工作的弟妹和表哥回乡过年,免他们在这交通堵塞高峰时段赶巴士。 我们风尘仆仆连夜穿越拥堵长堤一路赶回家乡。夜已深,眼看家门在望。昏黄的街灯下,只见一个纤瘦身影伫立在老家门前大树下,望眼欲穿。那是罹癌已半年的父亲,拖着病弱的身子,在痴痴的、焦心的等着他的4个孩子平安回家过年。那是父亲离世前最后一个新年前夕。 从今往后,那为谁风露立中宵的身影常在我心间,久久不去。 那个农历新年,我们终于买了手提摄录机给父亲。本想等父亲节再送,可我们心里很明白,父亲很大可能过不了那年的父亲节!摄录机老早就想买给父亲了,只是他坚持要等最新的型号,一年拖过一年。我们深知再不买就真的来不及了! 父亲最爱听老歌。我们有好几年的父亲节都会买一整套的老歌光碟送给他。父亲最爱吴莺音的〈我想忘了你〉,还有周璇的〈凤凰于飞〉和〈永远的微笑〉。当年父亲唯一的哥哥过世时,送殡后回家,父亲独自落寞地听了一遍又一遍的〈凤凰于飞〉。 我和妹妹深受他的影响,也爱听和我们年纪不符的30年代老歌,且能朗朗上口。朋友偶尔听我哼歌,总会吓了一跳,问我到底贵庚。父亲还喜欢兴之所至,一边听歌,一边考我们姐妹老歌的曲名和猜测是哪一位歌星唱的。我们答对的话,他总笑开了颜。父亲走后,我偶尔在咖啡店用餐时,只要那熟悉的歌声袅袅传来,我就赶快低下头扒饭,因为我知道我会红了眼眶,我更知道我很想念父亲,我会止不住我的眼泪! 想吃沙爹米粉和月光河 住院期间,父亲时常迷迷糊糊的昏睡着。有次父亲醒来,告诉我们他刚才看到年幼的我们,从他的病床前嘻嘻哈哈地跑过去,跑着跑着从年幼变成成年后的我们。父亲是公认的宠溺孩子的,总是希望我们不要太快长大,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不舍我们离家太远。幼年失恃的他,总渴望一个完整,温暖的家。3岁没了妈妈的他,到处哭着找妈妈。他生前跟我们说的那些童年往事,总让我心疼那个无助的孩子。 在父亲人生最后的时光里,他在医院里时而昏睡,时而痛醒,有时痛得受不了,痛斥我们没准时给他服止痛药,我们总拖延他服药的时间,愚蠢的自以为止痛药会残害父亲的身体,而无法理解药效一过,他是痛不欲生的!这是我至今仍无法原谅自己的愚昧无知。 父亲离世前几天,醒来说想吃沙爹米粉和月光河。那是他最爱的美食,只是病后胃口不好好久没吃了。难得他清醒会主动要求,我和大弟匆匆外出打包。只是沙爹米粉是新加坡美食,新山遍寻不获。问了几个朋友都不得而知,无奈之下只买了月光河赶回医院。妈妈有点恼怒我们太迟回,父亲已经等到又沉沉睡着了。等了又等,父亲始终昏睡着,大家也没心情吃,那辛苦奔走买回来的月光河终究是进了垃圾桶。我一直耿耿于怀父亲没吃到他心心念念的这两样美食,因为之后父亲就再没醒过来,两天后就过世了。之后才惊觉他那天是回光返照!那是我心中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父亲最后一段住院的日子,我工作上正忙得不可开交。想着忙完这一轮再拿假好好的陪伴他,照顾他。好不容易终于忙完了,拿了一个星期的年假。可老天不垂怜,长假还没正式开始,就在那个周末,父亲病危了陷入昏迷,隔天周日就与世长辞。我等到的假期结果成了丧假。有些事情终究是不能等的! 父亲在那年的父亲节过世,此后多年父亲节对我们而言是个伤心的节日,不想提起的日子。父亲离世时还不到60岁,他总爱说人生七十古来稀,没想到他真的年不过古稀! 父亲一辈子为了生计,从事他不喜欢的工作数十年,格格不入,百般无奈。千等万等的,终于迎来他期待已久的退休日子。他有好多计划,却在退休后短短的两年后,就被诊断出肠癌末期。措手不及的在7个月后,在我们隐瞒他的病情下过世了。这是第二件让我们悔恨不已的决定。让他来不及好好的和我们说再见。 父后一年,我整理父亲的遗物,看到了他驾照的照片。他往生前几个星期仍坚持要去更新驾照。父亲一直怀抱着会痊愈的希望。半年前,医生早已告知我们父亲的病大概只能拖6个月,促我们遗嘱之类的要尽快办好,唯独父亲被蒙在鼓里。照片里的他,被癌魔折磨得脸容枯槁凹陷的照片是他此生最后一张照片,那瘦弱干枯的脸庞叫我泣不成声! 老爸,此生我会一直记得您那永远的微笑,也绝不会想忘了您!您会常在我心间,永远……
4月前
时隔两个月,终于能给阿嬷一个实实在在的拥抱了,用和上次见面同样圆润的身体去宽慰她在这段日子的惦念。我们都是守旧的人啊,所以不管视屏通讯如何简便,利索地把山长水远的人们接驳起来,我们心中的疏离感和担忧其实根本没能被淡化,只是不得不暂时搁置下来罢了。 北上求学的这几年,我坚持回乡,即便逗留的天数越来越短,却始终相信那些积在心底无以名状的情感,终究需要透过见面才能彻底得到抒发和解放,也唯有真正出现在阿嬷眼前,才能让她心安。 两个月,大概是我离家最长的一段时间。说来有趣,也许是平常的行为举止和外在人设都表现得过于思乡恋家,以至于身边好友发现我期中假仍频密出没在校园,全都不禁露出疑惑讶异的表情,然后一脸难以置信地追问,“奇怪诶,你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居然都没有回家?”。 “我要的是真正的回家,如果只是换个地方做作业,那还不如不回去呢。”我统一答复,用笃定的口吻掩盖我苍白无力的倔强。 在我看来,回家不是打卡式的刷个存在感,而是全心全意的陪伴,尽力把时间腾出来留给久别重逢的人,和那个总在盼着我返乡的守城人一起无所事事,一起得闲饮茶,一起度过规律但温暖的琐碎时光。 即便每次回家都带着那颗随时准备出走的心,但回到小城的日子我依然期许自己能活得更在地,对阿嬷的陪伴也能一次比一次来得更扎实。 原来是我们低估了阿嬷 上个周末阿嬷领着我到她平时跳广场舞的山脚下去凑热闹,坦白说,在这之前,我其实总以为她是个喜静怕生的人。直到看见阿嬷面带笑容和身旁的爷爷奶奶一起跟着音乐舞动,偶尔还因为跟不上动作而彼此相视而笑,相互加油打气,在阳光的沐浴下开启活力早晨。我才明白过来,原来一直是我们把她保护得太牢固,低估了她,以为她只是我们想像中那个爱瞎操心和高度敏感,甚至有时候会无理取闹耍性子的宅女阿嬷。 “人老了要懂得自己找事做,分散注意力,这样才会开心快乐。呆在家胡思乱想干嘛?得空就来这里跳舞喝茶聊天,一天就过去了,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去烦,我们想那么多做莫……”歌曲结束后,站在台上领舞的婆婆说出特别有感染力的一番话,惹得台下的大伙儿纷纷点头鼓掌,表示认同。我猜,阿嬷这几个月的乐观豁达和转念也是在这里一日一日滋养出来的。 确实是啊,同样的话同龄人说一句,往往胜过旁观者唠叨一百句。有时候,阿嬷总说我们不懂或无法理解她,正是因为她需要的不是摆事实讲道理的说教,而是感同身受的共情。也许是总在老人圈子打转的缘故,回居銮的那些天,我才顿悟何谓“乐龄”,以及守城人的乐活方程式。 有人说,我们活在一座不适合打拼,只适合退休养老的城,鲜活的少壮注定需要奔走归来,而老城能留下的就只有老人。但每次返乡回家,我其实都能确切地感觉到,“老”并不必然是贬义词,也不应该成为束缚某个年龄层的绊脚石。懂得在老城里自得其乐是智慧,晓得不计年岁笑看人生是境界。
6月前